云深尘情记46：你别扭劲儿一上来，判若两人
那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在魏婴耳畔响起。
“你和谁，是一家人?”
此刻，清冽的檀香在魏婴的鼻翼下萦绕，让他心安、沉醉，恨不能分分钟将之拢集起来，往后余生皆占为己有。
然而，这香气，却又让他心酸不已，因为这是感受得到、触摸不到的东西，一旦人去即散，徒留遗憾。
“一个人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人，至少不要那么喜欢嘛，那不就是给自己套犁拴缰吗?”
魏婴自己曾经说过的话，似声冬雷在他心中轰然响起，脑子一片混沌。
现在自己就是在给自己套犁拴缰，不是吗?为什么要那么喜欢?喜欢到一辈子都想和那人朝朝暮暮在一起，喜欢到自己一点一滴的情绪都要被那人牵着鼻子走?
“你和谁，是一家人?”为什么不是一句有答案的肯定句?比如，“你(魏婴)和我(蓝湛)，是一家人”，这样说，难道很难吗?
魏婴的别扭劲儿上来了。他掰开那双手，就着月色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，转着陈情，不回答蓝湛的问题，反倒用轻松的语气揶揄他。
“可以啊，含光君，现在都会偷听别人讲话了?”
“没有。”蓝湛怀里一空一冷，心里也隐隐泛起失落。他看不太清魏婴的表情，也不明白魏婴为何转移话题。
江澄安排他们住在相邻的房间，方才蓝湛见魏婴迟迟未归，便前往祠堂相寻，正巧听见辛月在和魏婴说“我们是一家人”，他是正人君子，自不屑于站在门外偷听，便返回房间了。
“没有?那你怎么知道这句话?”
“路过，凑巧听到。”
“哦!”魏婴听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，不再言语，却期待着蓝湛的下文。
魏婴莫名其妙的疏远，让蓝湛一头雾水。开头的那一问，他本意借此探探魏婴的想法，不曾想得到的会是这样的结果。
蓝湛这一被推开，就再没勇气上前，因为他看得出魏婴显然有些不高兴了，难道方才在祠堂里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?
“你……是不是有些累了?”蓝湛走近他，问得小心翼翼。
“对，我是累了!”魏婴的声音突然比方才大了许多，透着些许怒意，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，要往外走。
“那先好好休息，有事明日再议。”
气氛不对，判若两人，蓝湛感受到魏婴的异样情绪，却不知是因自己而起。他一变成这副一点就着的模样，蓝湛也就变得无计可施。
魏婴等了许久等到的是这样一句话，自然更火上浇油，二话不说就回了自己房间，蒙头就睡。
本是青灯不归客，却因一人落红尘。浑然自成的清冷淡漠，因他起了波澜;深入骨髓的作息习惯，因他屡屡紊乱。这一夜，对蓝湛而言，注定又是数星星的一夜。
次日，一听到魏婴门响，蓝湛旋即开门而出。魏婴未朝他这一头看他一眼，便直奔长廊那头正大步迈来的江澄和辛月等人。
“江澄，你今天怎么这么早?”魏婴上前就伸手搭上江澄的肩膀，灿笑着说。
江澄没有推开他，却是一脸嫌弃地说：“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，日上三竿才起来，今天要摘莲蓬，大家都得起早，怎么，一离开莲花坞，这些你全都忘光了?”
“没忘没忘，我不已经出来恭迎江大宗主了嘛?”两人说着便从蓝湛身边路过，走出一米开外，魏婴似乎有些于心不忍，回头道，“蓝湛，走吧，带你去摘莲蓬。”
蓝湛愣了一会儿，才跟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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